虹口滨江的绵长岸线似一张展开的乐谱,上面缀着的外白渡桥、一滴水、彩虹桥、音乐之门、魔都矩阵等音符,跳动着奏响了一曲《北外滩变奏曲》,每个篇章都沉浸着一部码头史。
在这儿,产生了《上海港码头号子》。1845年码头开建以来,来自全国各地的码头工人“嘿呦嘿呦”地用号子来缓解艰辛劳作,不同的号子也形成了苏北、湖北、宁波等各种帮派。1934年,音乐家聂耳到码头和工人一起劳动体验生活,用码头号子的旋律,创作了田汉的歌剧《扬子江的风暴》插曲《码头工人》。1961年7月,上海港区举办“上海港湾号子表演会”bifa·必发全站,记录了一百多个码头工人、十九个流派、一百零八首号子的动人场面。《上海港码头号子》于2007年5月登上第二批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榜,2008年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
在这儿,诞生了中国首批码头装卸女工,我一个邻居大姐便是其中之一。她被分配到了上港五区工作时,扎着麻花辫,脚蹬大头鞋,穿着宽大的劳动布工作服,跟男工一样,肩上搭块帆布扛起一只两百来斤重的大包走跳板、卸货装货。货物来往于不同国家,货品也多种多样,姑娘们最害怕的是卸装颜色浓重的大包。比如一些矿粉、煤炭等黑色大包,下班时,全身除了眼白其余就是黑色的,如果扛卸白矿粉、面粉等白色大包,那下班时全身除了眼珠,其余都是白色的了。饭量跟着工作量一块增大,邻居常开玩笑,说她是扛大包的。
在这儿,有过中国艺术团慰问演出。1975年春,我得到消息说,中国艺术团不久将在上港五区码头演出。我一听兴奋不已,这可是一支集中国艺术家的队伍啊,有歌唱家马国光、小提琴家盛中国等。平时只能在无线电里指定的时段才能听到的乐声,如今竟能现场看直播了。那时,我临近小学毕业,个子不矮,扎着两条麻花辫,上穿咖啡色灯芯绒两用衫、下着劳动布长裤,强压着心跳,低着头故作镇静地跨过了上港五区的大门口bifa·必发,留个小青工式的背影给了门卫。拐了弯,我才敢放肆奔跑,跟着人群来到码头,看见了传说中的大吊车。演出的临时舞台搭在黄浦江边,码头上放着工人从食堂搬来看演出的一排排长桌椅。站在上面我还是嫌太低,就移到了最前排,见有人撩起台侧的布幔,我赶紧也跟进。进入了后台,只见钢琴家殷承宗正在弹奏《黄河》,双手时而轻柔时而用力,那一甩头发的样子真帅!穿着民族服的舞蹈家也在紧张排演……临阵还要这么用功啊?还是在极其简陋的地方慰问演出呢。前辈艺术家一丝不苟的作风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那天美妙的节目让我沉醉了很久。2017年7月虹口滨江贯通后,我数次流连于此,都会油然想起这份美好。